烦闷。
他放下书，走上前：“怎么了？”
沈乔念不言，起身走进房内，将那翻涌的情绪压下，不露半点才堪堪开口：“没怎么，只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陆久辞的目光一路跟随她到跟前，却也陷入了沉默。
沈乔念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从袖中拿出和离书递到陆久辞面前：“去吧，宋小姐还在等你。”
陆久辞没有接，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望着沈乔念的目光越渐深沉。
沈乔念抿唇，将和离书轻轻放在案上，正想利落离开，却终究安耐不住心中那个疑问。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红：“久辞，十年来你可有一刻喜欢过我？”
哪怕是一瞬间，她也没白在这人间走一遭。
陆久辞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一如既往温柔：“乔念，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沈乔念瞳眸一震，整个人几乎都僵住了。
“你……是从何时知晓的？”她声音忽然嘶哑颤抖起来。
“大婚之前，我便知晓。”陆久辞回。
短短八字，字字如烧红的秤砣在沈乔念的心脏翻滚。
她看着陆久辞，第一次觉得他的温柔堪比锋利的匕首，一下就刺穿了她的心。
他即已知晓，还同她定下那个约定，然后看着她像个戏子一样自顾自演了十年的戏！
沈乔念忽觉有丝羞耻感刺进了她最后的尊严中，她再也不愿待下去，转身快步逃离。
长安街上。
沈乔念浑浑噩噩地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然而她却觉得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抛弃于此，无处可去。
“哥哥别跑，哥哥等等我……”
耳畔骤然传来一阵童稚声，沈乔念懵然回神，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前边儿巷口追逐打闹。
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儿时她和姐姐也是这般，她淘气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后边追着让她慢些别摔着。
姐姐……
沈乔念眸光微亮。是了，她还有姐姐！
她原想瞒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发现，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姐姐！
如果最后一刻是姐姐陪着她，或许也无憾了。
沈乔念知道这样对不住姐姐，但她真的好累、好冷，也好痛，更想最后一次让姐姐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