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庆一屁股坐到炕头上，脱去外衣松开领带伸个懒腰：“可算拜完年了！我爹呢？”
“出去拜年了，大概在东头你三爷家，大龙来叫了两三次，肯定是喝上了。”
“她们呢？雅萱呢？”
张国明娘拐了拐胳膊：“在西屋呢，熬了一宿，这会儿正和她妈，她二妈在那大睡呢！睡下半个多钟头，我刚才还过去给炉子添过煤。你那媳妇情急了，捞过枕头没怎么翻腾就睡着了。你弟弟给一大帮子人进来，说是给同学叫去了。”
张国庆涮了涮茶碗添上一杯水喝着：“她也就这毛病，在家里给她妈惯的……回来的次数多了就好了。”
他躺下身子，双手拢在脑后，暖暖的炕燔着脊梁，觉得很惬意。娘要给他拖过一个枕头，他摇摇头：“不用。”
“你不困么？”
“有点儿，不怎么困。喝了些酒，吃得胃有点涨。”
“那你先起来，咱娘两个说说话，别窝着食。”
“没事。”
娘关了电视，问他：“她姥爷到底得的是啥毛病？听说是给气出来的病？本来年前我还以为你还是初二三回来……你弟弟传回来的话我听了心里扑通，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那些天把我折腾得够呛……她爸爸这个人，刚强了一辈子，临了却给人不明不白的挤下来，说是退休，其实就是人家给他的一个安慰。他心里有气，又要装出无所谓没关系的样子，可不就憋出病来呗！医院检查是心颤，静养一下就好。在家里他安静不下来，于是就跑到他家老大那儿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爹本想去探望探望的。我听说你丈人丈母娘准备在那边住下，不回来了，可是真的？”
“有这个打算，先是说住个三四个月，等咱们这边的冬天过去便回来……十有八九吧。他也早有此愿，当年把大小姐供到外国去，一直找了个外国人，成了外国人，图的就是以后跟着大小姐享福。他们家的这个小闺女指望不上，能找着我这样的女婿也算是终身有靠了，没有心事了。人家打的谱是：心情好的时候，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