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信以为真地一边清洗仪器一边规劝：“我看你们这样子，一看就是闹矛盾了嘛……年轻人别总是闹矛盾，你看看你们，郎才女貌的多般配……”
米小箐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次完美的社会性死亡。她任人宰割地僵着脸张着嘴，在有限的视野里朝右边一瞟，裴清濯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下来了。
“这个小年轻啊，要珍惜当下知道吧。”老医生一边把管道送进她喉咙里，一边认认真真地跟他们打岔，“小姑娘你不要紧张，你这个样子会很难受的晓得吧？”
忍了一会恶心，在感受到管道进入胸腔时忍不住干呕了。
裴清濯忽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老医生看都没看他一眼，两只眼睛紧盯着显示屏：“小姑娘，检查完就不要吵架了哦，你看你做个检查，男朋友比你还紧张。”
米小箐无奈地躺在那里，她倒是宁可医生别跟她打岔，也许那样她还能稍微放松点。
胃镜扫了一圈，医生忽然叹息一声。
“你这个——”
米小箐紧张地转转眼睛。
“你还要报个活检，这个情况怀疑是慢性胃炎的。”老医生偏过头，“这个，小伙子，别站在这了，去帮你女朋友交个费去。”
“呃唔唔……”她一下子抬起头，仪器在喉咙口卡了一下，忍不住干呕两声。老医生神色紧张地按下她的肩，瞪着眼睛训道：“你坐起来干什么？喉镜不能动的你不知道？躺下！”
裴清濯火上浇油地搭了句腔：“活该。”
拉了半天红线的老医生瞪着眼转过身去，但裴清濯黑色的衣摆却已经消失在了雪白的门后。
“我去缴费，不许乱动。”
这是米小箐七岁之后，第一次做这样的大型检查。
忍着痛和恶心躺着，呼吸中只觉得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熬到裴清濯回来，喉咙里的管子被取出来，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又塞了跟新的进去。
夹着胃部组织的管子从嘴里出来，只无意间瞟了一眼，肚子就忽然一阵幻痛。
她撑着床坐起来，眼中间有点发花。虽然这几年不吃早饭已成常态，但最近和往貌似不太一样，这样的行为带给她的痛苦变得更大。
裴清濯冷着脸，墨镜不知何时回到了鼻梁上。他没再问过什么，米小箐也不好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