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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要开车把我送回村子。
其实厂子离村子不远,我跑步一会儿就能到。
但她说江瑶已经换了新车,这个小白车就是留给我们用的,放着也是放着。
进到村里,很多人围着看,他们说没想到这个痴巴命这么好,找了个有钱的女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舅舅来了,他让我们到屋里坐坐吃顿饭,说都是一家人。
李雪的父母也来了,他们撇撇嘴,说这个车不如桑塔纳好。
我拿着东西去了坟地,到姥姥坟头摆好花圈,烧纸放鞭炮,然后磕了三个头,跟她说了很多话,问她可不可以在厂子里过年。
一阵风吹来,花圈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我知道她同意了。
我们没有去舅舅那儿就直接离开了村子,因为他做的饭不好吃。
小兰开车的时候很严肃,大冬天头上直冒汗,我一个人坐在后面看着快速后退的田野和树木,好像很多东西都变小了。
姥姥曾说世界很大,姥爷打仗的时候爬雪山过草地,一路走到黄土高原。
虽然姥爷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我仍然记得他拄着拐杖的样子。
我跟小兰说起这事的时候,她说这叫两万五千里长征,历史书上学过,我姥爷一定是个伟大的红军老战士。
我们没有直接回厂里,而是先去理了个发。
镇上有三个理发店,店面最小的那个人最多,人们都叫她刘寡妇,她的店里总是坐满了男人。
小兰一进去,男人们便都来逗她。
刘寡妇很爱笑,她先给小兰和我理,说让那些臭男人等着就行,反正他们理完也不走。
但我们理完发第三天她就死了,撇下一个六岁的孩子。
她的公公王老汉料理了后事,把店也关了。
小兰说她死的很蹊跷,公安一直在调查。
新年这天,到处都在燃放鞭炮,我跟小兰安静地看书、听歌。
她说其实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怎么过都行,只是人为的赋予了它特殊含义。
我问她人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大概是为了给无意义的生活增加点乐趣吧,其实她挺羡慕我的,想得越少烦恼就越少。
我说其实我也会想很多事情……
她笑了笑,把磁带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