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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一死也要保住清白。
女儿家贞洁何其可贵?姜家门风和士族风骨更容不得玷污。
但是现在……
这一瞬间,姜佛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什么也没想。
她抬起头,细密的眼睫轻扇,徐徐开口,声音却算不上多好听,幽幽暗暗的,应是伤过嗓子:“若遂了诸位的意,当真会放我二人走?”
没想到这女郎竟如此上路。
红脸膛军汉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连道了好几句“那是自然”!
“我等粗莽之辈,却也不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何况女郎如此识趣……”
不过一个山野村女,想来与他们要找的那人也无甚关联,先让弟兄们尽尽兴,至于其他,留待后说。
姜佛桑颔首,这便算是应下了。
她侧身,又指了指惠奴,“这小奴年纪小,见识少,未免扫几位军爷的兴,让她去远处候着可好?”
众人见惠奴一张小脸脏污不堪,且身子瘦小,又干又柴有如芽菜一般,想来嚼着也没甚滋味,便大方挥了挥手。
“阿姊,不、不……”惠奴磕磕绊绊,脸涨得通红,一双小手紧抓着她不肯放。
姜佛桑把背上的药篓卸下递给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一点点捏紧:“听话,去那边等着,一会儿就好。”
惠奴满眼含泪,仰头而望,见阿姊双目沉静如洗,即便豺狼环绕伺,眼底仍蕴着笑意。这笑意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又似乎别有深意。
惠奴抽噎着接过药篓,走得一步三回头。
最外圈一个瘦高兵卒紧盯着惠奴,见她脚步逐渐加快,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甚放心道:“头儿,万一那小奴下山报信……”
语未尽,忽然瞪圆了眼,直愣愣目视女郎所在,再说不出一句整话,唯两管鼻血滴答淌下。
姜佛桑素手伸向腰间,眼波一转,小指轻轻勾起裙带一端。
欢楼里的花娘也没这么干脆的!
乱兵们回过神,瞥到那颈间往下一抹雪白,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再无人顾得上去管已经跑远的惠奴。
姜佛桑微不可查地吁了口气,又暗暗一笑。
惠奴大抵以为真能搬来救兵救她,她心里却清楚,来不及的。
山下焰火熏天,她们寄身的村落如今已成火海,但愿惠奴能跑远点,跑出一片生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