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出现了亮光，由远及近，当看清车牌号时，我发现那是张慈的车。
张慈！张慈！
我冲他大喊，挥动手臂，希望他能为我停下哪怕一秒。
可那辆车却径直碾过了我的身体，扬长而去。
当我转身看向橱窗的镜子，里面空空如也。
当我试图高声尖叫，寂静的街道没有一点声音。
当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
血，满手的血。
恍惚间，前尘旧事果真如走马灯般出现在眼前。
那么多的人，那么重的消毒水味，他们一个个越过我，焦急地奔向别人的身边……
是了，我根本没逃出来，我的头重重磕在了桌角，当场就没了呼吸。
再度睁眼，又回到了吴朗的家里。
他居然在朝我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施暴，这一瞬间，我的心里似乎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和张慈吵架。
如果是离别的最后一面，我希望至少是体面。
还有我的父母。
这个世间不该存在“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宁愿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完事之后，吴朗坐在地上歇了会儿，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上了一支烟。
尽管误杀了我，他看起来并不显得有多惊慌，倒是偶尔叹气，像是在惋惜什么。
在将我塞进大号的行李箱前，他反复抚摸我死不瞑目的面孔，又与我深情接吻。
我说不上是有恶心或者其他情感，只觉得这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了。
期间他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还是张慈。
但与上次不同，吴朗这回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反而邀请张慈来他家中。
“慈哥，我要出趟远门，这个房子想暂时租出去，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不知道吴朗想干什么。
在等待张慈的时候，他将屋子里全面打扫了一番，还做了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
两个小时后，张慈来了。
在分开那么久后，我终于又看到了我的张慈。
不过十几天，他居然憔悴许多。
披着那件我买的灰色外套，头发凌乱，胡子也长得老长。
变成灵体后，我的情绪也不再像生前那般真实，看什么内心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只是一直有个念头——如果那天没有意气用事跑出去……就好了。
“你这房子打扫得还挺干净，真不打算住了？”张慈随口问了一句。
吴朗笑了笑，给他沏了杯茶，双手递过去，又招呼他吃红烧肉。
“是啊，不住了，不小心弄死了心爱的宠物，心情很差，想出去玩玩……”
他盯着张慈的脸，突然转变话题——
“一般嫂子和你闹别扭，多久会回家？”
张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蓦地摇了摇头：“也许很长时间吧，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她联系你，替我照顾一下她。”
“我明白的，慈哥。”
张慈吃完后，吴朗从卧室中拖出了那个大号的行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