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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来的打算不错,心想往底下扔容易掉进河里,因此找个篮子装食品,找来长绳子往底下吊,不是万无一失了吗?可是,一连三天都没人在下面接,白等了几个晚上。回家太迟,睡觉太晚,第二天精神不济,但朋友之托,又牵涉三个人的安危,他不敢有怨言。
又等了一个晚上,半夜才回家。钓鱼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里从来不锁门。回家没障碍,但总是摸黑,生怕惊动了母亲。今晚他依然小心翼翼,回到自己房间才点起油灯,打火石掉下来,砸了脚,他不知道疼,因为他看见母亲坐在他的桌子边,神情威严,面孔发黑,想到母亲就这样静静地在黑夜地等了半夜,他心疼又胆寒,腿软了。
“母亲……有事吗?”
“把你的工具拿进来。”
他还想隐瞒:“什么……工具……”
“篮子,绳子。”
他只好从堂屋提进来,放地上,吊篮旁边,绳子蛇一样地盘了一圈。
“干什么的?”
“给给……给安节送饭……”
“说实话!”
王立跪下了,他是孝子,为母亲之言是从,一边是朋友的友谊,一边是母亲的威严,他的天枰向后移,只有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王母发黑的面孔发白了,声音也颤抖了:“你的书都读牛肚子了?胆子太大了!私通强盗这是杀头的罪!”
王立咕噜着:“马寨主是强盗,他女儿不是,他女儿的儿子不是……”
“他女儿的儿子?哪来的?”
“安节的……”王立吞吞吐吐地说,以为母亲要大发雷霆,却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赶紧声辩,“母亲息怒,安节也老大不小了……”
王母脸色平静下来,长叹一口气:“是啊,不是打仗,连你也应该有儿子了……”
王立见母亲神色和缓,赶紧把喜事告诉她:“安节想给我说门亲,正要禀告母亲。”
“啊?谁家的?”母亲果然高兴了,“你站起来说。”
王立赶紧站起,走过去给母亲捶背:“母亲,是裁缝家的独生女儿……”
“翠翠?那姑娘到本分,可是……”王母又要回忆往日的家境了,“不是战争开始了,不是家毁了,不是你父亲被杀了,可能你都中状元了,哪个达官显贵的女儿不来巴结你?还要到深山老林里找小户人家的丫头?……”
“母亲,山上总有安身的地方,你老人家也衣食无忧,还有那么些家破人亡的……”
“不是元帅,我的骨头也能当鼓槌了!”王母不是不知足的人,她知道感恩。
“现在,他的后代还住在山洞里生死未卜……”王立趁机说,“孩子可怜,好歹是王家的根,好歹是英烈之后……”
“也是的,作孽呀,没吃没穿,那女子叫什么?”
“姓马,叫青苗。”
“那马青苗,山洞里怎么坐月子?比我当年还惨……说起来……元帅是我的恩人……他的后人,我们不能不管,哪怕他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