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想给程远泽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程远泽，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宋家来人了。”乔氏猛地站起身。
宋家，那是与长子程砚书定亲的人家。
宋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宋家和程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宋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程家从武，程远泽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乔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宋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登枝给乔氏换了身衣裳，瞧见乔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乔氏顿了顿：“把朝朝抱着吧。”
小朝朝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乔氏上前厅时，宋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乔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乔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宋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程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乔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宋家。”乔氏笑着道。
宋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乔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乔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含胭。含胭贵为宋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宋夫人瞥了乔氏一眼，如今的乔氏，可比不得从前。
乔家入狱，程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乔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含胭？”乔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宋含胭变成那样的！
宋含胭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宋含胭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乔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宋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含胭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含胭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乔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宋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