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问一句怎么了，却在开口的瞬间福至心灵，他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听说江鸢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想来这样的小食也是做得来的，不如就请她在乾元宫的小厨房做？”
楚肆将目光收了回去，似是嫌弃蔡元福多嘴一样，语带不耐：“她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不过罢了，时辰不早了，朕就凑合一下吧。”
虽然他看不出一丝赞同的意思，可蔡元福还是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怕小太监话传不利索，亲自往尚宫局去了一趟。
彼时江鸢正被尚宫局的女官们围着看料子。
京城的秋日极短，秋装刚做好就要紧接着做冬装，楚肆在这上面一向不挑剔，可有些衣裳送过去他却是一次都没穿过，显见是不喜欢的。
眼下江鸢既然在，她们自然要讨个建议。
“姑姑，您瞧瞧这春绿色的浣花锦，这颜色很是衬人……”
“还是这牙白的雨丝锦更好些，这花色可是十分难得……”
“可我瞧着这绾色，檀色的织金锦更好……”
江鸢被她们吵得脑仁，无奈一叹：“大人们，料子都是好的，只是皇上勤俭，每年四季衣裳各只添三套，属实用不了这么多。”
女官们只得作罢，江鸢这才得以安静地为楚肆挑选冬装的服色，他这些年偏爱深沉稳重的颜色，衣裳多是黛色，鸦青这些。
年纪轻轻倒是的确衬得他成熟稳重，甚至颇有些高深莫测，当年她进宫时，就险些没能认出来。
他和年少时候的喜好完全不一样了。
她按照楚肆如今的习惯选了颜色，指尖落在一块浅云色的浮光锦上，恍然想起当年在人海里初遇楚肆的时候，他似乎就是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只是时日已久，她有些不敢确定，何况即便是世家，用的东西也不可能和皇帝的规制相提并论，大约是她记错了。
可她却迟迟移不开目光。
“江鸢姑娘这眼光极好，皇上想来也是会喜欢这料子的。”
蔡元福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惊得江鸢一颤，连忙收回了手：“蔡公公，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寻姑娘你啊。”
江鸢心里一咯噔，她出乾元宫之前，萧浅浅可正在和楚肆告状，这才过了没多久蔡元福就找了过来……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皇上传召？”
蔡元福瞧出她有些紧张，连忙安抚一笑：“正是，皇上说想吃姑娘做的酒酿圆子，咱家不敢耽搁，特意来请你的。”
江鸢一怔，不敢置信道：“他要吃圆子？不是要问罪？之前乐妃明明……”
“姑娘这话说得，”蔡元福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皇上那可是天子，谁是谁非心里明镜儿似的，你只管放宽心……咱们这就回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江鸢下意识应了一声，等跟着蔡元福出了尚宫局，心里还有些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