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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沿着下巴染红了衣领,他看见我时,眼底的惊慌吞没了一切。
“江小姐,您!”
我摆摆手:“带我去医院就好。”
他不敢耽搁,扶着我上了车,一路上不住地绕近路,生怕我会死在车上。
“其实…是傅总让我接您去医院的。”
他不在意我的回答,自顾自絮叨:“其实那天傅总就知道了,他很担心您,所以今天…没想到您自己偷偷溜出来了。”
“傅总是在乎你的。”
说着说着,他应该想起了陈语嫣,一切的解释都变得无力。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我很安心。
我取了CT报告,沉默地听医生的诊断和建议。
司机站在我旁边,那神情如遭雷劈。
医生的话很委婉:“初步诊断为胃癌中期,我们建议您先流掉这个孩子,以便后续的治疗。”
我点点头,捏着诊断单,和司机坐在医院的大厅里一起发呆。
“江小姐,我要给傅先生打个电话。”
我阻止他:“别,别把这些事告诉傅屿白。”
他不解地看着我,目光里带着怜悯。
原本司机是和傅屿白一条心的,对我永远不耐烦,如今人之将死,倒是突然有了同情。
“傅屿白很想我去死,我成全他,也算一件好事。”
我用手机给他发过去一份文件。
“等我彻底消失时,你再把这个给傅屿白看。”
见他想拒绝,我急得带上了哭腔:“你就当是做好事,别让傅屿白知道这一切,我只想干干净净地死去,好吗?”
他郑重点头,像是接了什么艰巨的任务。殊不知,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东西。
我咽下反胃涌上的血丝,腹中一阵绞痛。
对不起,孩子,刚来到妈妈肚子里就让你忍受病痛。
酒瓶带来的创伤不轻,我在后座昏昏欲睡,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公寓的床上。
破天荒地,天花板被人修缮好了。
我看不见皎皎的月光,眼前只有床边坐着抽烟的背影。
我被烟雾呛醒了。
傅屿白转过头,声音沙哑:“那么厚的玻璃瓶,命可真大。”
他将我翻过身,盯着脑后的那片纱布看了半天,手掌抚在上面突然按住。
我疼得呼吸一滞。
“小念死时,也是因为后脑撞击,失血过多。”
“橙子,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他笑得很恶劣:“该被撞死的人本来是你,凭什么让小念替你去死?”
“那么心善的女孩子,本来有璀璨的未来,却因为你这个垃圾,毁掉了一切。”
“她当年从火灾里救下我,小小的身体里却有着无尽的能量。”
傅屿白的语气里是悲伤的怀念:“救下你,她不会后悔,可你要为她赎罪。”
他说得越深情,我便越觉得好笑,到后来颤抖着身体笑得肆意。
傅屿白厌恶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解。
“我笑你是个傻子。”
我笑我当年拼死拼活救下的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