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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下人人视他为奸佞阉党,可奈何他权柄滔天,哪怕皇亲权贵见他时也得低头唤一句“沈督主”。
沈玠为人冷戾,手段狠毒,无亲无故没半点牵绊,可上一世他却成了她那外室女出身的姐姐苏梨雨最大的依仗。
苏锦兰脸色惨白地死死垂着头,想起她被苏家关起来的那些年,偶尔听看守她的人闲谈说起的事情。
他们说,沈督主认了苏梨雨为义妹。
他们说,沈督主颇为照拂这个妹妹。
有沈玠震慑,无人敢轻视苏梨雨。
京中人人都因为这层身份将苏梨雨捧了起来,哪怕这个外室女明面上只担着庶女的名头,却过得比公主还要尊贵。
苏锦兰永远都记得她在鹊山上摔下断崖毁了脸后,因为“嫉恨”苏梨雨,被苏家人困在府里多年,苏梨雨却嫁给了她青梅竹马订亲多年的陆祈年。
他们成婚那日,她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却在门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长苏瑾修面前,一身鹤氅的沈玠。
“她是?”沈玠神色冷漠。
她的长兄苏瑾修满脸嫌恶:“府里的疯子,惊扰了督主。”
“既是疯子,就看管好了。”
只一句话,她被强行抓了回去。
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死前只听到身后那人阴森道,
“谁让你去惊扰你不该惊扰的人。”
……
白绫绞断脖颈的窒息让她呼吸急促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歪着头颅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苏锦兰仓惶想朝后缩,却冷不防撞上苍浪的腿。
苍浪见小姑娘冻得脸色惨白,捡起伞朝她斜了几分:“苏小娘子没事吧?这么大的雨,这地方又偏僻难行,苏小娘子怎么一个人来了此处?”
苏锦兰垂眼遮住惊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随兄长去灵云寺上香。”
“上香?”苍浪惊讶,“这里离灵云寺可远着呢。”
苏锦兰害怕沈玠,也不知道他跟苏梨雨此时是否已经有了牵扯。
她不敢提苏梨雨的不是,只小心翼翼措辞:“我兄长他们有急事先回京了,让我留在寺中晚些来接我,是我任性跟了出来才迷了方向……”
“说谎。”
马车上的人冷淡开口,“上香有官道,下山亦有,国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就算任性离寺,也断不会独自驭马到了这里。”
“我……”锦兰瑟缩。
“是谁派你来的。”
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会上鹊山祭拜,这女子说是去灵云寺,走的却是他上下山的小路。
他近来在查一些往事,攸关京中几大世家的利益,也触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脚。
他与那些人朝中争锋多年,狗急跳墙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
是谁家探了他的行踪,以苏家女郎的名目过来,想要兵行险招近他的身?
沈玠眸色冷戾:“老实招了,留全尸。”
苏锦兰顿时惊慌:“我真的是苏氏女,我没有骗贵人,我只是一时迷路才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