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我说:「我留下,万一哥待会儿醒来——」
「你跟我去!」
我妈警告瞪我一眼。
她大概察觉出我想要逃。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老往村后跑,是因为啥。」
拽我出去的路上,我妈低声说。
「你个小骚货,勾引了谁家的男娃吧?」
我瞪大眼睛,「妈!我可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妈轻蔑哼一声,「你把你脑子里的骚浪倒一倒,待会儿到了六叔公那儿,你仔细点儿说话!」
我抿着唇,回头看我家。
晨光中,房顶上有两团黑影,一高一矮。
我嫂子已经被我哥打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帮我了。
剩下的,得靠我自己了。
5
老邓头是我们村打更的。
他家在村口,东边。
崖上村顾名思义,在高高悬崖之上,上下山只有一条路,要经过老邓头家守着的垭口。
我们去到的时候,老邓头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瞧见我们娘俩来,一个个斜着眼皱着眉让开一条道,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
纷纷的议论声像蜜蜂钻进我的耳朵里。
还没靠近院门,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夏日早晨的风明明很凉爽,却驱不散这热烘烘的血腥气,劈头盖脸地冲着人来,蒙得人喘不上气。
才进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院子都是鲜血。
血还没干透,黏腻又腥臭,踩上去一脚一个脚印。血泊里头还有黑红的碎肉和黄白的骨头渣子。
院子当中散落着好几条狗的尸体。
这些都是老邓头养的狗,跟着他一块儿打更。
它们生前又凶又狠,只听老邓头的话。
有它们和老邓头在,我们村里安全得很,外人很难进来,里面的人也要经过盘问才能出去。
现在,这些大狗一个个七窍流血,干瘪得像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应当是全身的血都流光了。
而它们的主人老邓头只剩下了一副挂着零星肉屑的骨架,靠在西北角的水井沿上。
年初的时候我听到他酒后和人吹嘘,说十六条狗,条条赛恶狼。
如今看来应该是饿狼,因为它们把他给吃了。
他身上的肉都快被啃光了,内脏和肠子臭烘烘地流了一地。
头盖骨飞了,红的白的脑浆洒在井沿上。
就剩一张脸勉强完好,但一道深深的爪印斜印在上头,皮肉翻开的脸颊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斜着的眼还死死瞪着一个方向。
那儿,是老邓头养的最大的一只狗,比牛犊子大,村里人都叫它狗王。
狗王见我妈拽着我进门,突然往我们这儿嗷呜了一声。
然后,跪了下来!
就像羊羔反哺的姿势,前面两条腿曲着跪地,后腿和屁股高高拱起。
而它肚子底下,居然还困着一个小娃娃。
仔细看,那是村长的宝贝孙子!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狗王怎么冲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