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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着她的发髻,一如初见那般轻柔,我告诉她,她得继续教下去,要去教更多的女子,这件事须得一直传下去。
我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将桌子抵住了后门,又搬些东西掩藏起来。
我把那些我自己撰写的教案全都藏进事先挖好的坑洞里,燃起一把火,将那些姑娘自己练习的字都烧了个干净,以免带来后患。
等火在院子里头烧起来的时候,大门也被踹了开来,领头的一位穿着官服,好不威风地走进来,见满堂就我一人,吊着眉厉声喝道。
“人呢!”
我不作答,看着火舌吞没掉最后一张宣纸。
那人一见我未被他的气势震慑到,更加气愤地挥手叫人压住我的肩。
“带回去!”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倒也不算很狼狈,乖乖地跟着走了。
我看见几人冲到后头的屋子里扫荡,听见他们将东西砸烂的声音,似乎是将整个屋子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说不心痛是假的,毕竟是我用心一点点经营起来的学堂,但更多是怪异的快感。
他们越是这样,就证明我所做的事真的有让他们感到威胁,他们不过是害怕而已,害怕自己不再有绝对的主宰权利!
他们能砸的只有这间屋子,但女子学堂早就不只是一间屋子了。
这里是青山城,离天子脚下最近的一座城池,只要这里传出去,传到那头,我不相信,不相信被压迫已久的女性不会起来反抗。
会有千千万万个阿南替我将这件事做下去。
办女子学堂这件事,我本来就存了死志,大抵是死过一回的原因,我对生死这件事看得比以往都要淡。
我只觉得,这样死去也不算多亏。
起码我还是做了件好事的,替我替徐柯都攒了不少功德。
他们将我压进了大牢,牢里头暗无天日,只有高墙上一扇极小的窗户能探进些光照。
我坐在草席子上,倒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还从来没见过监狱呢。
他们只是将我关着,并没有实行什么刑罚,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是从登州的,我竟然在监狱里看见了徐父徐母。
他们的脸色委实不算太好,甩出一张纸。
“原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徐父气得怒目圆瞪,比那日我拒婚看起来还要生气,而那张纸上写着的是断绝书,这是要我断绝我和徐家的关系,免得连累了他们。
徐母横眉相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生养出我这样的女子。
我直视着她,带着怜悯,她不过是一个被时代规则裹挟了大半辈子的可怜人,麻木愚昧。
她被我看得一怔,恼羞成怒地就要将手伸进栅栏里来挠花我的脸。
我向后一退,轻松地躲了过去,咬破了指尖按上手印,将纸重新递了回去。
他们后面说什么我听不清了,我只是含着指尖发呆——没想到还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