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偷偷地看了一眼太上皇的脸色，看到紫绀明显褪去，听呼吸也畅顺了许多，她松了一口气，人算是暂时救过来了。
太上皇看着慕容彻，慢慢地想撑起身子，慕容彻见状，连忙站起来往他的后背加塞垫子让他半躺着。
“老五，你这个媳妇，皇祖父似乎不曾见过。”太上皇说话比方才有中气，但是，对比正常人，还是显得很虚弱。
慕容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皇祖父醒来，竟是先问这个女人的事情。
太上皇这一年基本都在病榻中，他们成亲后也有入宫请安，只是太上皇身子不爽，慕容彻没有领他去拜见。
沈清如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神色。
但是她感觉太上皇的眼光钉在了她的脸上，带着研判与审视，这眸光似乎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要把沈清如盯个透。
太上皇在位三十八年，在权力高度集中的时代里，他的威仪是经过岁月沉淀锤炼出来的。
“皇祖父，她……身子一直不好，孙儿便没带她给您请安，免得您染了病气。”慕容彻只能这样解释。
“孤已经是垂死之人，还怕染什么病气？”太上皇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温柔。
沈清如慢慢地抬头，触及太上皇眼底的锐光，吓得猛地又低下头去。
“皇祖父可不许乱说的，您会没事的。”慕容彻声音有些难过。
明沈帝与睿亲王都在一旁道：“父皇会吉人天相的。”
宫人把小米粥端了上来，常公公过来伺候，太上皇瞪了他一眼，“怎地？孤就不值得有个年轻的人伺候？你这老东西，看你那眼圈黑得像什么样？孤这没死，见了你这鬼样子也得被吓死，去去去，睡去，有楚王妃在这里伺候就行。”
常公公伺候了太上皇许多年，自然知道太上皇的脾气，也知道他是体恤心疼自己，眼泪一上，便哽咽道：“老奴不累，老奴在这里伺候您。”
“滚去！”太上皇脾气上来，就开始喘气，他捂住胸口，“是不是要活生生把孤气死？”
常公公见他这样，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是，是，老奴这就去，您可别动怒啊，老祖宗嗳！”
常公公走后，沈清如还木然地跪着，太上皇眼睛又是一瞪，“怎地？不愿意伺候孤这个老东西吗？”
沈清如连忙站起来，接了宫人的碗，忙不迭地又跪下道：“不是，我只是……只是受宠若惊。”
“孙儿来！”慕容彻不愿意让她接近太上皇，便想亲自喂太上皇。
太上皇吊起了眼角，“怎地？舍不得媳妇伺候你皇爷爷？”
“不……不是！”慕容彻垂下了手，他心里很别扭，虽知道是事实，却也不太愿意人家称呼沈清如为他的媳妇。
媳妇和王妃，都是一句称呼，但是对他而言，有很大的分别。
沈清如跪直着身子，喂了太上皇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