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在二妹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拼凑出我离家后的光景。
阿爹收到沈家的丰厚酬劳后贪心不足，想卖掉剩下的两个妹妹来换一房美妾，阿娘不愿继续卖女儿，不惜以死相逼，可惜阿爹心意已定，不仅对阿娘拳打脚踢，而且在阿娘昏迷时相继卖掉了两个妹妹。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二妹妹撒谎了。
7
阿爹已经收到了沈家的丰厚酬劳，如果两位妹妹的卖身费不是远超于我的卖身费，他是断断不会不顾一切狠心卖的。
有人给了一笔更为丰厚的酬劳买下二妹妹，并派二妹妹接近我，但是那个人是谁，试图从我身上索取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定定地看着二妹妹哭红的眼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最终却什么也不愿意问。
这是我从小保护到大的妹妹，即使她的话语漏洞百出，我也不想勉强她。
安抚完二妹妹时，已经深夜。月亮清冷地半悬在空中，周遭寂静无声。门口的侍女见我出来，忙迎上前来：“阿冬姑娘，主子有请。”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侍女身后，来到大公子的院落，大公子的屋内传来不合时宜的吵闹声：
“我早说不该听你的了，男儿本就该战死沙场，唯唯诺诺躲在后宅中避风波又算哪门子本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挺振振有词的吗？被我说中了你苟且偷安的小心思？”
你依稀辨认出是二小姐的声音，只不过此时二小姐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娇柔，多了几分豪迈。
“主子，阿冬姑娘请来了。”领路的侍女轻敲门槛，不卑不亢地说道。
“嗯，请进吧。”我听到大公子的声音响起。
“别，别开门。”还没等里面那人焦急地制止，大公子已经亲自将门拉开。二小姐一脚踏在桌上，腿收回不及，尴尬地与我对视着。
前些日子能工巧匠们赶制的罗裙此刻被二小姐撩到大腿处，让京城小姐们趋之若鹜的宝石缠丝簪被他拿在手中似乎在比画些什么。
“阿冬，你来了。”大公子如沐春风地笑着。
大公子的皮囊是最迷惑人的，此刻的他温声细语地说出最冰冷的话语：
“阿冬，府中的暗卫已经查到你带回来的二妹妹是从三皇子府出来的，私自带奸细入府，你知道这是什么下场。”
知道，私自带奸细入府，男子应被活活打死，女子应重打五十大板后发卖青楼。沈府的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残废了。
“但是我们二小姐心眼好，心疼你是他的奴仆，所以如果你愿意将功赎罪，时时刻刻贴身保护她的安全，这件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大公子补充道。二小姐的脸上写满错愕：“沈大，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讲武德。”“事急从权，保护二小姐安危是至关重要的。”
为了保命，也为了保二妹妹的命，我只能接受了沈大公子的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