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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郁又见到父亲——夏夜,月牙将升未升之时,父亲在庭中歇凉,手中把玩着一支雪茄,看见沅郁靠近,就招她上前,沅郁凑近了一闻,咯咯的笑:“香……”父亲爱抽雪茄,点燃了吸两口,又掐灭,乡里地方,雪茄要托人从省城带回,父亲格外珍惜。
一声汽笛长鸣将沅郁从梦中惊醒,天色已明,露出些蛋青色的云彩。对面床已空,只留了些斑斑点点的血迹。桌上用纸镇压着一张雪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
“恳请携此笺前往青州蒋府,以答小姐相救之恩。孟周顿首”
字接近颜体,但另有种风流潇洒,如云行水流。沅郁捏着纸微笑一笑,擦燃根洋火将纸烧去,然后拉了一下门后的铃,不多久,有人轻轻扣门。沅郁打开门,一个阿嫂站在门外,脆脆的声音问:“小姐,请问有啥事体?”沅郁指指床,道:“劳驾。”顺手递上一把铜钱。阿嫂看到血迹,带着暧昧的笑看一看沅郁,沅郁也不分辨,另外打了盆水擦脸,边问:“请问,现在船到哪里?”“青州。”阿嫂边收拾床边答,“下一站头就是上虞啦!”
翌日天明船靠上虞,管事的提前引了沅郁到了女仓,房子局促些,却让她觉得安全。此去一路无事,到第四日午时,船靠南京港,沅郁收拾了行李准备下船。
南京是最后一站,人们蜂拥而下,颇有点熙熙攘攘之态。沅郁随着人流走,小心的避让,岸边围聚了不少接站的人,沅郁一眼就看见了玛利亚嬷嬷——黑色的长衣裙,黑色的头巾裹住一张颇精致的脸,眉眼舒展,眼带慈祥——正如母亲描绘得那般模样,看见走到面前的沅郁,笑道:“你就是沅郁吧,跟兰惠长得真象!”沅郁也笑。“你母亲可好?”沅郁乖巧的答:“家慈身体康健,多谢嬷嬷挂心。”
沅郁对这座圣安女子学堂了解甚少,只知道是个自大英帝国前来中国传教的教士,募集了南京几家巨商富贾的支持所创办,一般教授些大家闺秀西洋史等。
母亲曾道:“你平日里看了些四书五经之类,终究目光浅了些。现在外头什么局势我虽是不明,但到底是个纷乱之世。我本想带着你在镇里安心住着,奈何你心性象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