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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酸的妇人长相,凶恶地瞪我,恨极了我一般。
妇人穿着粗苯的灰色长衫子,这屋子里地是土地,窗棂漏风,灰尘落满桌与床,像破落的人家。
后来,我用很久接受这个事实。
穿越。
我是未来人,而这是故时的苏州。
她叫我丫头片子,这个「丫头片子」父母已亡,跟随哥哥生活,看尽了嫂子眼色,年七岁,嫂子为了早早给她找个好出路,开始给她缠足。
前两日因嫂子帮忙缠足而致脚趾断裂,硬生生把她痛昏了过去,这才有了今朝的这一切故事。
而我叫华瑛,姓周。
我在苏州开了家评弹坊,自己也会这门技艺,一日得了把上好的凤颈琵琶,过于得意就寻了友人夜里游湖,结果意外落水,河水冰冷,那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就是这一番光景。
土房子里铜镜子模糊变形得很,我怎么照也照不清楚自己的样子,只能依稀瞧见「丫头片子」有一双明亮的杏核眼。
嫂子对我并不好。
我总是喝水粥。
水粥是我自己编排的名字,因为一碗米粥里,水比米还要多。
哥哥身体不好,我也经常见不到他。
主要是我现在脚也不好,平时不动弹都疼得钻心刻骨,何况是走几步。
只是裹脚的事情还没结束。
我也不知道,原以为这样的疼痛便是结局,然却不知这是开头。
后来,他们家的人捉住了我,两个大姐姐将我摁在床上动弹不得,嫂子开始狠狠地裹我的脚面。
我当然是忍不住的,可七岁的小女孩强硬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妇人。
她们是嫂子的女儿,嫁了人已有几载。
缠足绝对是我来到这个时期最难以面对的事情,因为太痛了。
那种痛不光是身体的疼痛,还有心理,心理残缺的痛楚。
之后我很久都没有出屋子,我走不出去。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一切,可我也不想死。
大概过了一年多,我的脚终于没那么痛了,也可以走出这土房子四处看一看。
我穿着灰色的长衫子,八岁。
站在土墙边,望天上飞过的大雁。
「丫头片子!去货市买丝线!要最便宜的!」
嫂子扔给我铜板,我捡起来,看一眼她:「我不知道货市在哪里啊。」
结果她很生气,她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