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菀抬手去解他的衣裳，顺势低下了头：“是夜里被雷雨惊动，不曾睡好。”
裴寂哂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
郑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裴寂的声音却沉了下去：“朕的话你听不见？”
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只是对着裴寂她都说不出口，何况这么多人？
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
裴寂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裳：“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朕怎么敢让你伺候。”
郑菀手僵了僵，却终究没勉强，悄然退到了一旁。
蔡忠贤连忙接手，却被裴寂抬手挥退，他自顾自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连龙冠都忘了。
蔡忠贤连忙去追，却瞧见人在门口停下了，他连忙也跟着停下，可眼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
他有些莫名，小心翼翼道：“皇上？”
裴寂被惊动，这才硬邦邦开口：“朕今日去昭阳殿，这里不必伺候了。”
蔡忠贤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垂幔，明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是，奴才回头就传话去昭阳殿。”
裴寂侧头瞥他一眼，神情看着还算冷静，可目光却莫名的刺人，刺得他不敢抬头，等主子收回目光走远了，他才擦擦额头的冷汗再次追了出去。
乾元宫这一番忙碌过后，彻底安静了下来，郑菀听见了裴寂的话，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也不想回应。
这种事是迟早的，她管不了裴寂，也没资格去管，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在意。
她甩了甩头，将所有杂念都甩了出去，然后开始为裴寂打理秋装。
之前天气好的时候其实已经收整过一遍了，但眼下随时要用，她要安置在更趁手的地方。
这一番收拾便是大半天，下午她才处置妥当打算回偏殿去忙自己的事情。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透过寝殿厚重的垂幔传了进来。
“这郑菀姑姑也没有说的那么坏啊，今早我还以为要受罚呢。”
“那是现在，现在她当然不敢嚣张了，昨天那一遭谁都看出来了，和娴妃娘娘一比，她屁都不是。”
“怪不得，也是活该，一个奴婢拿什么主子的款儿……”
两人说着话开始擦拭家具，郑菀盯着眼前的垂幔轻轻叹了一声，早知道横竖都会被人说嘴，她早上就不心软了。
她撩开帐子，径自走了出去。
两个内侍不防备内殿还有人，抬眼一见是她，顿时被惊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白了。
郑菀却没理会，先晾他们两天吧，如果直接把人罚了，恩怨就此两清，未免太没意思了些。
再说眼下，她更应该去算那一巴掌的账，虽然裴寂威胁过她，但这口气她还是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