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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脚到破庙,每隔一里地住一户人家,自下而上,分别是金大钟金家、田文富田家、唐致和唐家、黄岐黄家、良满仓良家。这便是几十年后,医巫闾山南麓额穆寨乡下辖的金家坡、田家坡、唐家坡、黄家坡和良家坡的来历。
马鹏飞娶了王进宝的闺女,他舅甥二人与王进宝父女自然算是一家。按照大伙的意思,没有张鸣九,就没有大伙如今红红火火的日子,他们四个人居住的这间庙自然要叫张家庙。就连大伙一起盖得这寨子,也该取名叫张家寨才对。
张鸣九却不以为然。这结户成寨,共同劳作的法子,是他想出来的没错,可并不是少了他就没人想得出来。何况,建造寨子,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出什么力,这庙的名字还可以将就,寨子的名字就将就不得了。
在张鸣九的坚持下,这寨子最终被命名为额穆寨。
额穆,满语为一。以额穆为名,寓意着这六户人家亲如一家。同时也提醒众人,这寨子不是哪一家自己建得起来的,不是谁的一家天下。
这一年,七月十四,王进宝如愿以偿的抱上了外孙子。七斤四两的大胖小子,把王进宝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嚷嚷着要给他取个好名字。
马鹏飞却丝毫不给这个老泰山面子,“您取什么名字?您就是把名字取出花来,这孩子也不姓王啊。”
“你懂什么!这名字,我不取谁取?谁比我有资格?”王进宝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还明显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坐在门槛上乘凉的张鸣九。
在王进宝的影响下,张鸣九最近也好上了旱烟这一口。
东北地区抽旱烟的人本来就多,与别处不同的是,在东北,抽旱烟可不论男女老少。别说大姑娘叼烟袋不是什么奇观,很多地方就连七八岁的小女孩也会抽旱烟,张鸣九好上这一口便也算不得稀奇了。
铜锅子,乌木杆儿,玉质的烟嘴儿,加在一块儿也只有一扎多那么一丁点儿,算是最小号的烟袋。不管抽不抽,整天价儿的叼在嘴里,对这烟袋锅子的宠爱,甚至已经隐隐有超过他那只金雕的势头。
王进宝的小动作自然没有躲过马鹏飞的眼睛,“爹,您甭瞧我老舅。这些小事儿,我老舅从来不掺和。您就是求着他取名字,他都不一定理您。”
一句话把王进宝说得脸上发烧,不自然的哼哼两句,进屋看他的外孙子去了。
看着王进宝的身影消失在闭紧的房门后面,马鹏飞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儿,凑到张鸣九身边。
“老舅……”
“哎,离我远点儿。”张鸣九把身子往一边闪了闪,道,“咱说好啊,我从小不爱读书,认识得那两个半字儿,实在有限得很。取名字,我不会,你别烦我。”
“老舅,您不会,那我也不会啊,这孩子总不能没名儿吧?”
张鸣九朝里屋努了努嘴,“你老泰山可是争着抢着给孩子取名儿呢,你怎么不找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