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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太阳落山后相互舔舐伤口,但在日落之前,一句话也不说。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样的友情很难理解。
但只有我知道,这是珍藏这份友情的唯一方法。
然而好景不长。
高二那年,唐恬不知怎么知道了沈渡的存在,哭着喊着要我给她联系方式。
平心而论,沈渡长得不差。
性格高冷又不爱理人,是很受小女生喜欢的类型。
可我实在怕这唯一属于我的温暖也被抢走,人生第一次,眼都没抬就说不给。
当天晚上,唐恬突发头痛。
爸妈把我叫到卧室,义正词严地教训了我一顿。
「小舟,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管恬恬怎么惹你生气,你让着她就好了。」
「你跟她废这些话干什么!唐舟,你再欺负妹妹,别逼我抽你!」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我都要无条件让给她。
尤其是车祸以后,如果我拒绝,她就会很「刚好」地头疼。
这个病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屡屡得胜。
「姐姐,我喜欢他,你会让给我的对吗?」
爸妈走后,唐恬轻轻抱住我,用最轻柔乖巧的声音威胁着。
我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慌得没谱。
沈渡会喜欢唐恬的吧。
过去的九年里,她毫不费力,就能从我身边抢走一个又一个朋友。
沈渡也不会是例外吧。
我忐忑不安地等着。
可当唐恬代替我走上天台,问他可不可以做朋友时,沈渡只是笑着丢掉了手里的烟头:「什么东西都配和我做朋友了?」
那样嗤之以鼻的神情,和此时此刻看见我妈捧着骨灰盒,哭倒在我爸怀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落日熔金,流云四藏。
傍晚的微风里,沈渡冷嗤一声。
「生前不疼,死后做给谁看呢?」
是啊。
生前不疼,死后又做给谁看呢?
隔着人潮,我俩遥遥相望。
他看不见我。
我却能清晰地看见他眼角落下的泪珠。
一颗真心的。
一滴就足矣的泪珠。
4
我开始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但我忘了太多事,连怎么死的都记不清楚。
而唐家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三天过去,也没有人主动提起。
他们维持着四菜一汤的标准,平静得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有桌角的空碗能证明有个人曾经存在。
直到一颗石子打破水面。
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本摊开的日记。
说实话,我没有印象写过这个,但它就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家里。
寥寥数笔,将我过往的心酸委屈一并晾晒在阳光下。
11 月 28 日
今天家里闯进了一只蝙蝠。
我和唐恬都很害怕。
爸妈听到尖叫,闯进来把她护在怀里。
他们忘了,墙角还站着一个我。
5 月 13 日
明天是感恩节,老师让我们给爸妈准备一份礼物。
我熬夜赶制了一张贺卡,可进家门之前,听见爸爸和妈妈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