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家的大小姐金瑶芳托人捎信给我：“梁昭昭，你没见姓杜的那张狂样子，好像谁不会抚琴似得。谁跟她似得，连弹带唱的，像是个卖唱的。”
我给金瑶芳回了封信，嘱咐她八月多摘些金桂，给我做些糖桂花酱。
如此安排，金瑶芳她应该会跟杜丽莲错过同时进京吧？上辈子她们同行，路遇山匪，杜丽莲安然无恙的进了京，金瑶芳却至此没了踪迹。
数月后，有猎户在山间打猎，看到她破败不堪的尸身，据说身无完缕，体无完肤。
后来我才知道，山匪错将瑶芳当成杜丽莲掳走，个中始末就不得而知了。
我把瑶芳的信纸，引向烛火，火焰一点点吞没纸张，灼上我的指尖。
“姑娘，小心手！”小翠赶紧过来撤开了烛火。
“去把小微叫来给我磨墨，”我把手指收拢在袖口里，“我想写字。”
小翠出去唤来了小微。
“这么晚了，姑娘是还要练字吗？”小微在砚台里添了点水，拿起墨条轻轻的磨了起来，砚台里的清水，很快带了墨色，很快又变得浓深。
“你家姑娘要写诗，免得在宫里中秋诗会上被人压了去，”我望着小微磨墨的动作，我所有的丫鬟里，小微磨墨磨的又匀又好。
如果不是她早就暗地里被杜丽莲收买了，我也不会舍了她。
2.
我回京不久，京城里就已经盛传妙曲娘子的大名了。
舒乐郡主来我家找我抱怨的时候，我才知道杜丽莲已经被接到了京城：“昭昭，你不知道我哥哥他们通天把妙曲娘子挂在嘴上，时不时约她出来，那小浪蹄子惯会装腔作势的，弹个曲子，也要弄一堆劳什子的准备。”
杜丽莲在宁州弹琴出名那次，我就不在，现在听舒乐郡主的抱怨，不由好笑：“安和，你是嫉妒她的琴音美妙，还是因为约她出游的人里有梁王世子？”
舒乐郡主傅安和跟梁王世子崔冰今年年底就要成婚了，如果不是有他，傅安和哪里是会嫉妒其他人的女子？
傅安和红了脸颊，眼睛却亮的出奇：“梁王世子那是个书呆子，杜丽莲就是贴过来，除非变成书签，他都不带抬头的，我说的是姚小将军。”
我微怔，“这人也是会答应与旁人随意出游的人吗？”
上辈子杜丽莲就跟姚忠暗送秋波，至今我记得她甜腻腻的声音叫“姚哥哥”，她到底有没有与姚忠勾搭成对，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杜丽莲被判黥面，流徙，姚家也被降职调往他处，应该也是有了牵连的。
就是不知道牵连到了哪一步。
“也不是！我给你学学，”傅安和装模作样，扭扭哒哒走了两步，捏了兰花指儿：“呀，姚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宁州河畔那个弹琴的莲儿啊！”
我噗嗤笑出声来：“姚忠他们应该是从边关直接进京的，杜丽莲从哪里弹琴去给他听？”
